时间:2023-07-29 21:10:44
马来西亚人口三千一百七十万,比上海人口(二千七百万)多一些,但民族构成相对复杂。马来西亚人基本由三大民族构成,即马来人,华人,印度人。华人以地方分有闽南人,客家人,广府人,潮州人,福州人,海南人,广西人。
非马来人穆斯林土著近年来显得更加多元。其中包括:杜顺人 (Dusun),马来人(Malay),Kwijau,Murut,峇瑶人,Illanun,Lotud,Rungus,Tambanuo,Dumpas,Mangka’ak,苏禄人(Suluk),双溪人( Orang Sungai),Melayu Brunei,Tidong,Maragang,Orang Cocos,Paitan,Ida’an,Minokok,Rumanau,华人土著混血(Sino-Native),Lun Bawang,帝东人(Tidung)莫泊人(Molbog)巴瑶人(Bajau)卡达央人(Kedayan),还有比萨雅人(Bisaya)、布隆岸人(Bulongan)、汶莱人(Brunai,并非指汶莱籍)、伊达汉人(Idahan)、伊拉农人(Iranun)。
其他居民:菲律宾人-havacano,Visaya,Ilocano,Suluk,Badjao,Iranun,Tausug;印尼人-布吉、爪哇、帝汶、Banjar;印度人-旁遮普,泰米尔,泰卢固人,马拉雅拉姆人,印地人,锡克人;砂拉越土著-伊班、Penan、Dayak。
“马来西亚有三大民族:马来人、华人和印度人。”
“马来人信伊斯兰教,华人信佛道教和印度人信兴都教。”
这是马来西亚小孩自幼稚园不断听到的论述。来自沙巴的笔者自小对于三大民族感到困惑:(一)四处找寻“印度人”,后来发现班上唯一的“印度”好友的母亲是“华人”;(二)接触了西马的“马来人”后才发现,记忆里口操马来语、信奉伊斯兰教的“马来人”,原来是拥有各自母语的“穆斯林原住民”(Muslim Native);(三)而身边口说华语的“华人”,很多是拥有宪法特别权益地位的华嘉族(Sino)。
整体而言,如以下表一所示,沙砂最大的族群组成是婆罗洲的南岛语族:砂拉越只有四分之一的马来人,而沙巴在独立之前几乎没有马来人。在这些原住民中,三分之二左右是基督宗教徒,剩余的多是穆斯林。华人在砂拉越约占四分之一,而在沙巴则一成左右。不同于近九成信奉佛道教的西马华人,沙砂的华人基督宗教徒比例高达三分之一。最后,在西马占9%的印度人,在沙砂却是极少数民族。
简言之,三大民族论述和沙砂人民的日常生活是格格不入的。再者,民族与宗教两者在西马显得粗糙且僵硬,但在沙砂则是流动且多重。
马来西亚成立之时,为了平衡新加坡的高华人比例,政府把马来人与沙砂原住民统称为“土著”(Bumiputera)。这词源自梵文,意即大地之子,也凸显了马来人伊斯兰化前的印度化背景。
然而,土著一词并无宪法定义,其范畴可随执政者的意愿而变。马来西亚宪法只有马来人、砂拉越原住民和沙巴原住民三大定义。
马来人的定义是:(一)马来语为母语;(二)信奉伊斯兰教;(三)遵从马来人习俗。这定义根本上僵化了西马对于民族和宗教的看法,也让非穆斯林的西马原住民无法完全享有土著权益,严重被边缘化。
沙砂原住民的宪法定义主要根据血统,与宗教无关。但,一般马来西亚人习惯把土著等同于穆斯林,忽略了沙砂的非穆斯林原住民。事实上,沙砂异族通婚的现象十分常见,尤其是共同信奉基督宗教的原住民和华人。另,非土著无需面对和非穆斯林土著结婚后的改教问题;即使成为穆斯林,该个体也无需担心民族定义上的改变,不会因此成为“马来人”。
几乎每一个沙砂华人的堂表兄弟姐妹之间都有异族通婚的经验,在不同节日前往异族亲戚家庭“拜年”是日常现象。在原住民的亲属观里,第二表亲(second cousin)也是近亲,其跨族群生活经验比沙砂华人丰富许多。这让不同族群彼此之间有了基本认识,至少彼此在社群媒体发文前也会考虑朋友圈不同亲友的感受。
上学经验也是族群互动的场所。沙砂的华文教育并非当地华人的族群界限。众多土著父母以容易找工作为由,把孩子送到华文小学就学。2017年,非华裔在马来西亚华小的比例是15%,在沙巴的比例则高达65%。小孩在成长过程中的跨族群体验,有助于其多元文化思维的养成。
穆斯林土著并非马来人
若仅认知到土著并非穆斯林是不够的。沙砂存在显著比例的非马来人穆斯林土著。在一些被认为是“单一马来”政党,如巫统(UMNO)或伊斯兰党(PAS),这些群体皆拥有和马来人一样的权利。
这些群体拥有自己的各自母语和文化习俗,仅在“身为穆斯林”这条件上符合宪法马来人的定义。巫统前副主席沙菲益阿达(Shafie Apdal)、前外交部长阿尼法阿曼(Annifah Aman)、砂拉越州元首泰益玛目(Taib Mahmud)等都是这些群体的代表。
面对马来西亚政府马来化的国族议程,部分群体为了获取更好的待遇,如同改信伊斯兰教的西马原住民,早已自认为马来人。但,笔者也曾遇见不少强调自己是非马来人的穆斯林土著。
砂拉越最大的非马来人穆斯林土著为马兰诺人(Melanau),该群体的领袖长期担任砂拉越州首席部长且州元首的职位。另外一个横跨沙砂的穆斯林土著族群为卡达央人(Kadayan/Kedayan)。笔者认识两个卡达央朋友,一位和马来人结婚,因就读华小而懂得基础中文。虽然在长期定居西马,但他坚称自己是“马来-卡达央人”(Malay-Kadayan),试图妥协把自己定义为马来族群底下的一民族,但不直接承认自己为马来人。
另一卡达央人更是有趣。他在大学时期接触佛教,偶尔前往佛寺帮忙。笔者曾陪同一台湾法师前往其家。他恭敬地以自养蜂蜜用简单英语和法师沟通。那一天,其穆斯林父母也出来亲切接见。那幅在爪夷经文字画下,跨国跨语言跨宗教及跨时代的对话,至今仍是笔者心中最美的画面。
但是,如此的画面难以化作永恒。笔者和亲人知晓马来西亚伊斯兰宗教局(JAKIM)的执法权,因此没有留下任何照片记录,避免该友人受到事后秋算。
对应伊斯兰化和马来化的地方主义
土著人群受马来西亚政府承认,出现在2010年的人口普查报告里。他们大部分拥有(有时超过一个)文化协会,极力于保留自己的文化。有趣的是,相较于2000年的人口普查,这些非马来人穆斯林土著的族群增多了三类。笔者认为,这是穆斯林土著避免自己成为统一马来人的手段:分裂成新的群体。同理,非穆斯林土著抵抗伊斯兰化的手法则是成为基督宗教徒。
为了增加沙巴的“马来人”数量,除了从西马和砂拉越“移民”的马来人,汶莱人经常被马来西亚政府划分在马来人的范畴里。但,笔者曾遇见一名汶莱人大声地澄清自己并非“马来人”。一些社交媒体用户也尝试辩护:即使汶莱语非常接近马来语,彼此的习俗也非常类似;但沙巴没有王室,因此不能把汶莱人等同于马来人。
这些抗拒同化成马来人的论述,也见于科科斯人(Cocos)。科科斯人源自如今属于澳洲的科科斯岛(Cocos Island)。19世纪初,英人从马来群岛把马来人带到该岛;20世纪初,部分科科斯人被引入沙巴作劳工。英人的记录常把他们称作“科科斯马来人”(Cocos Malay)。因此,科科斯人经常被马来民族主义者用来支撑“沙巴独立前存在马来人”的论述。
这群科科斯人在沙巴东部繁衍,成了科科斯人全球最大的聚落。他们自组“马来西亚科科斯人协会”(Persatuan Cocos Malaysia)的文化协会。从协会的名字得知,他们省略了“马来”一词。他们拒绝马来化的线索也见于2010年的人口普查,他们被称为“科科斯岛民”(Cocos Islander),不属于土著范畴。
笔者认为,族群认同应属个人选择,不应有国家力量干涉。这些非穆斯林和非马来人的土著长期面对同化成穆斯林和马来人的议程,实为马来西亚身份认同最严峻的群体。但马来西亚华人长期自认受到压迫,进而没有留意到这些弱势群体的存在。
单单族群的多元性及融合度足以让沙砂人民体会到不同于西马的地方独特性。若要庆祝马来西亚日,亦可从认知上开始:不应把所有土著当成穆斯林,或把穆斯林土著称作马来人,否则我们自己也是伊斯兰化和马来化议程的一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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